由于宵禁的关系，一更天的街巷已是空无一人。
街上偶尔能遇上一两个打更人，更多的就是南北衙的衙役和十六卫的军士。
西城三七巷附近的一处门房外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当杨玄辰第三次叩响了木门后，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道缝隙。
蝴蝶的小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二人，小嘴一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咦，这位姐姐好漂亮，你好，窝叫福蝶……”
杨玄辰一把推开了木门，带着周淼淼进了小院，借着月光环顾了一下，不禁调侃道，“这里简陋了点。”
听了他的吐槽，蝴蝶双手叉腰鼓起了腮帮子一脸不高兴，“窝说你大半夜来窝家里，上来就是满嘴的嫌弃。”
“算你是十品官有钱了唔起，信唔信我揍你？”
“啊……行了行了，有空好好练练说话，真是丁又丁不懂，鞋又鞋不费，难搞。”杨玄辰说着推开了蝴蝶的手。
“你！”蝴蝶气极，竟撸起了袖子准备打人了。
一旁的周淼淼见状当起了和事佬，她带着微笑从小篮子里取了一个油纸包递给蝴蝶。
“蝴蝶姑娘，我是杨玄辰的妻子周淼淼，听他说你爱吃夜宵……”
话还没说完呢，蝴蝶就从她手上夺过了油纸包，取了一片卤牛肉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嘟囔着，“还是姐姐好，这是醉仙楼的卤牛肉吧，味道真不错。”
杨玄辰和周淼淼闻言不禁莞尔，这小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主，刚才还闹脾气呢，有了吃的就立马不闹腾了。
“蝴蝶，你家大人说，暗燕司这段日子可以配合我。”
说着，他把贤贵妃给他的燕子令牌拿了出来。
蝴蝶定睛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你怎么会有暗燕令？”
接着蝴蝶单膝跪地朝着杨玄辰行了一礼，“暗燕司蝴蝶，见过首领！”
我焯，首领？
这小令牌是首领的信物？
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暗燕司的首领了，这贤贵妃是准备把暗燕司交给自己？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下子在杨玄辰的脑袋里转了起来，一瞬间他感觉脑细胞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既然蝴蝶把自己当成了首领，那么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暗燕司的情况摸摸清楚，搞不好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蝴蝶从地上起身后，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再也没了方才的可爱模样，看得杨玄辰直皱眉。
“行了，这里没外人，以前怎么样以后我们还是怎么样，不用那么拘谨。”
说着他从蝴蝶手上捏了一片卤牛肉放到嘴里咀嚼起来，“嗯，醉仙楼的这卤牛肉却是挺好吃。”
看着原本就没几片的牛肉又少了一片，蝴蝶心里都快急地骂娘了。
眼见杨玄辰的手又伸了过来，蝴蝶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奶凶奶凶的眼神迎了上去，却发现杨玄辰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无耻！
猥琐！
抢小女孩卤牛肉吃，不要脸！
这家伙前些天就对自己不怀好意，今天又成了暗燕司的首领。
如今抢我牛肉吃，明天就说不定要扒我衣服了，后天讲不准就要让我陪他睡觉了。
杨玄辰哪里知道眼前这丫头心里已经把他看成了一个色鬼，他讪笑着收回了手，“行了，咱们说正事。”
“暗燕司有多少人，从上到下是怎么分布的，你与我说说。”
虽然蝴蝶心中有百般不愿，但是谁让他有暗燕令呢。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肉，领着杨玄辰和周淼淼进了屋子点了灯。
“暗燕司是十五年前由大人一手打造的，她与我们说过，若是有一天有人拿着暗燕令寻上门……”
说到这，蝴蝶搬了两张凳子示意他们坐，然后她接着说了起来。
“谁执暗燕令，谁就是暗燕司的首领！”
“你以前是我们暗燕司一个重点关注的对象，前几年我在清水县观察过你……”
随着蝴蝶的叙述，杨玄辰明白了暗燕司的架构以及联系方式，也明白了为啥第一次见到蝴蝶时会觉得似曾相识。
他沉思了一阵后开口说道：“我在镜月湾边上有座宅邸，明日一更天之前，你把总务、监察、情报和暗杀的负责人给我请来。”
接着杨玄辰的语气变得冷冽了一些，“就说我有要事与他们说。”
蝴蝶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之后，屋子里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杨玄辰摩挲着下巴思考着问题，周淼淼却是打量着蝴蝶的居所。
而蝴蝶却是垂着头两根手指在桌下不停地对戳着。
不是都交代完了嘛，怎么还不走，你都有那么漂亮的姐姐当老婆了，你还要留在我这干嘛。
你不会和那些朱门大院里的老爷一般，把我当成通房丫头了吧。
哎呀，虽然你成了首领，但是我还没准备好啊，一上来就那么刺激？想着一龙二凤？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杨玄辰站起了身看了蝴蝶一眼，“行了，睡觉吧……”
话还没说完呢，只见蝴蝶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把手伸到了杨玄辰的衣襟前，解起了扣子。
“蝴蝶服侍大人就寝。”
杨玄辰被她的举动震惊了，待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因为他的余光已经瞟到了两眼冒着火的周淼淼。
啪的一声，周淼淼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吓得杨玄辰与蝴蝶两人抖了抖。
“暗燕司的首领大人，好大的威风！”
“杨玄辰！说吧，你这一个月在上京城祸害了多少姑娘了，嗯？”
她的话才说完，蝴蝶瞬间就明白了，杨玄辰原来不是让自己服侍就寝，而是他们要走了，让自己休息。
可惜误会已经产生，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羞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就把周淼淼看得更气了，如果你俩是清白的，你这臭丫头低头害羞是什么鬼？
解扣子解得那么熟练，看上去你们两人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玄辰正想着怎么回答呢，就见蝴蝶说道：“一共就两次，今天是第三次！”
我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就两次三次了，大姐你听清楚淼淼问的是什么啊。
他一把捂住了蝴蝶的嘴，连忙解释道：“不是她说的那样……”
砰！
蝴蝶屋子里的桌子差点都被周淼淼这一掌拍碎了。
“你捂着她的嘴干什么？”
周淼淼咬牙切齿地问道：“杨玄辰，你到底干了多少好事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杨玄辰说着双手在身前一个劲地摆着。
在周淼淼眼里，杨玄辰到了此时此刻还想狡辩，气得她直接抡了一掌过去把杨玄辰打晕了。
这就把蝴蝶震惊了，好端端的，你们两人闹哪一出。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被打晕了的杨玄辰，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周淼淼，接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头又戳起了手指。
“蝴蝶！”
蝴蝶被她这一句吓得又抖了起来。
“夫……夫人，属下真的只和首领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是大人让我给他传递情报，第二次是首领请我吃夜宵问我情报，还有就是今天了……”
哎哟我焯，这回轮到周淼淼震惊了。
她深深地瞧了蝴蝶好一阵子，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被你害死了。
“蝴蝶妹妹，快把你们首领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