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一开口,发现旁边四个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咋啦这是?”
“你们的目光怎么都这么奇怪?”
杨树认真道:“你为什么在早上扫街的时候能够观察到那么多细节的地方?你说多看看就可以,但是我觉得这东西真的很难学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杨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跟不解。
在回到所里以后的他想了很久,那时候的陆泽明明就算自顾自的啃着手抓饼,杨树都不知道陆泽什么时候就把街上的异常情况观察进了眼里,这让他这位北大的硕士深感挫败。
因为之前那次抓捕行动里,陆泽跟李大为两个人的表现就完全压过了他。
所以这段时间的杨树拼了命的跟着曹建军学习如何办桉,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反而陆泽那边压根没有跟着他师父高潮出过几次任务,但他仿佛天生就会办桉一样,所里面的很多事情他甚至看了一眼就能够学会,这才是杨树最不理解的地方。
这是全方面的挫败。
陆泽语气里带着宽慰,开口道:“你别跟我比啊,我是真正的天才,你跟李大为比就行。”
此话一出,陆泽感觉旁边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幽怨。
哈士奇这段时间也很是苦恼,因为他的师父陈新城很不待见他,李大为唉声叹气,道:“哎呀,我真羡慕你们几个人的师父,对徒弟都是客客气气的十分热情,哪像我师父他老人家啊。”
对于陈新城的事情,陆泽倒是有些知晓。
之前刚刚来到八里河派出所的陈新城是个比李大为还要活跃、热情的警察,但是一次偶然间的他在天桥上见到有女生想要寻死,当时陈新城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人拉住,坚持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胳膊肘上都磨得露出了骨头。但可惜的是最后那个求死的女生还是掉下天桥当场身亡,女生的家属就指责是陈新城救援不当导致当事人死亡。后来局里面无奈只能给了陈新城一个处分,还赔了那姑娘家里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陆泽对李大为说道:“跟你师父的事情,我觉得你有机会可以去跟所长聊聊。”
在八里河派出所,所长王守一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他这个老所长的脑子里藏着很多的事情,对于所里老老少少的每一个警员,所长同志可是门清的很。
闻言,李大为点了点头。
赵继伟这时候对着陆泽小声开口道:“陆泽,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看着赵继伟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哈士奇脸上直接多云转晴,他语气里带着调侃:“不是吧赵继伟?你别说你那个尿不湿现在还没有找着呢?这都多少天了啊?”
….赵继伟看上去有些生无可恋:“那五百个小时的监控呢。我前前后后都看过了,可是真的找不出来是谁偷的尿不湿,我这几天看的眼睛都快瞎掉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陆泽一边吃饭一边回答道:“尿不湿,哪个成年人会偷那玩意儿啊?”
“是啊,谁会偷尿不湿呢?”
陆泽继续询问:“你这段时间的排查对象是不是都在妇女身上啊?尤其是那种家里有小孩的妇女?”
赵继伟疯狂点头。
陆泽脑子里灵光乍现,随意道:“那我觉得你倒是可以换换思路,比如说...孩子?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常的成年人应该干不出来偷尿不湿这种事吧,而且你跟你师父都排查了一遍,要不是大人的话,那就从孩子身上查查。”
其实陆泽也不知道这玩意是谁偷的,因为UP主压根没讲过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
但陆泽觉得既然之前赵继伟的思路不行,倒是可以换换思路。
此时的赵继伟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他的眼神里终于绽放出光彩。
“对啊!小孩子也能偷的啊!”
“谢谢你啊陆泽!”
“你们吃,我先走了。”
赵继伟火急火燎的朝着办公楼跑去,看样子又要跟尿不湿杠上。
杨树也收拾餐盘准备离开,哈士奇见状连忙道:“杨树,咱们仨这个周末还得去看房子呢,你别忘了啊。”
杨树点了点头,自顾自离开。
夏洁有些惊讶,朝着陆泽询问道:“你们是要一块合租吗?”
陆泽点头,旁边的李大为帮忙解释道:“我、陆泽还有杨树,我们仨想在咱们派出所的附近租个房子,这不是方便上下班方便嘛,我也不想在家老给我妈添麻烦,仨人合租分担下来,正好能够便宜不少。”
夏洁脱口而出:“我也想租!”
......
下午,陆泽跟着程所一伙儿一起朝着窝点进发。
夏洁这次行动里还是被程浩安排在了最安全的位置,她看着陆泽雷厉风行的抓人行动,再转头看着自己站在原地跟看戏一样,马尾辫姑娘的心里变得格外不是滋味。
健康街的一家按摩店里,警方从里面抓获了十几名的男男女女,正在从事着某种难以描述的违法活动。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个小女孩被压了出来,妇女连忙解释:“不是,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是个打工的,你看看我家娃还这么小呢,真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能不能让我走啊?”
程浩指着警车方向,态度强硬:“别说那么多,先回所里再说。”
“那个陆泽,你过来把这个孩子带走,问问她家里的联系方式,让人把孩子接走。”
陆泽点头:“是。”
夏洁这时候站出来,连忙道:“程所,这个事情我能干。”
程浩看着自己徒弟眼神里的恳求之意,想起这段时间对她的保护却是有点过甚,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那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陆泽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妇女。
他是知道面前这个中年女人其实就是这家按摩店的真正主人,现在的她就是想要利用夏洁的同情,看看有没有机会通知自己的合伙人把罪证给藏好。
陆泽没有干预夏洁。
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清丽姑娘需要这件事情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
“姑娘,我真的是个好人。”
“我叫项翠花,只是这里一个打工的,我真的不知情,我是被冤枉的。”
夏洁蹲在地上安抚着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她抬头看了妇人一眼:“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打工能来这种地方吗?更何况你还带着个孩子,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如果真的是无辜的,那你很快就能被放出来。”
陆泽双手环胸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妇人表演。
“警察同志,我没办法呀,我带着个孩子别的地方都不要我,你说我要是进去了,那俺娃怎么办?”女人脸上神情凄苦:“我真是冤枉的。”
夏洁见状,心里泛起同情,安慰了女人几句。
在回去的路上,女人上了警车以后哭了一路,说自己带着个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去工地搬砖都要被工头克扣一半的工资,万般无奈下才只能去那种地方给人扫地。
夏洁听的心里贼不是滋味,在旁边坐着的陆泽都有些钦佩这个妇人的演技,这是真哭啊。
随着警车开进八里河派出所的院子,在后排坐着的妇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知道真正车上真正把故事听进去的只有夏洁一个人,身体前伸激动的抓住夏洁肩膀:“妹妹,我老公没有带过孩子,他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你就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可以么?”
尽管心里很是同情,但夏洁知道规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下车以后妇人甚至强行挣脱都要来到夏洁面前:“你帮我跟我老公打个电话也行,我女儿她才七岁,没有妈妈真的会整天哭个不停,妹妹我求求你了。”
妇人被强行带走,夏洁贝齿轻咬,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
程浩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来到徒弟身边,指了指项翠花离去的方向,笑道:“这种人就是装可怜卖惨,夏洁你可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
“师父,我们是不是对嫌疑人太有偏见了?”
程浩摇了摇头:“不是偏见,这是经验。”
他接着冲着陆泽说道:“今天辛苦啦。”
程所走后,夏洁脸上又陷入到了深深的迷茫当中,她呢喃道:“可是我们难道不应该对嫌疑人尊重一些吗?在法律没有宣判有罪之前,他们就是合法的公民啊...”
“陆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师父他们做的是对的?”
“对啊,程所做的很正确。”
看着夏洁满脸落寞的走回办公楼,陆泽摇了摇头。
….“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
下午,夏洁跟着程浩进行对嫌疑人的审讯,身为记录员的夏洁对于师父审讯时候的态度很不满意,她来到走廊里质问着程浩:“师父,我觉得你对嫌疑人缺乏足够的尊重。”
程浩见状,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叫了另外一位女警来配合审讯。
陆泽这时候正在隔壁的审讯室充当着记录员,其实他更想要尝试着审讯这一块,但是无奈刚刚进入八里河的实习警察都是从记录员开始做起,哪怕陆泽再优秀,现在也没有独立审讯的资格。
打了一下午的字,回到大厅办公桌的时候,陆泽发现夏洁正打着电话。
今天下午的时候,夏洁负责联络的那个妇人家里老公。
陆泽并没有去阻止她。
来到晚上,夏洁跟妇人所谓的老公在派出所外面见了一面。
“夏警官,我媳妇咋样了?”
“她涉嫌违法犯罪活动,目前正在接受询问跟调查,你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的长相憨厚老实,他磋摸一下眼睛朝夏洁举了个躬,声音哽咽:“夏警官,你能跟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孩子,就证明我跟我媳妇遇到好心人了,我媳妇在那里上班也没有办法。”
“我没本事,还让孩子跟着受苦。”
“夏警官,可是我们家小孩有孝喘,我不知道孩子她妈把药放在哪里了。”
“您能帮我问问么?”
......
“夏洁,你终于回来了。”
“刚刚审问完的犯人要马上送到拘留所去,车上需要女警察,你跟着去吧。”
夏洁惊讶道:“这么快?”
“是啊,这桉子可是分局盯的大桉,那边在晚上还得抓紧再审呢。”
夏洁想起刚刚那个憨厚男人对自己的哀求,又想起下午那个女孩的哭声,她连忙朝着院子那边的食堂跑去,对打饭的师傅喊道:“帮我打两个鸡腿,打走。”
拿着鸡腿的夏洁在院子里的警车里发现了那名妇人。
她松了口气,刚想上车,却发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夏洁。”
“陆泽,怎么了?”
陆泽笑着朝窗户边的那名女犯人挥手打了个招呼,他来到夏洁身边,轻声说道:“这个女人是主犯,你不会是想要上车去再跟她谈谈心吧?”
“主犯?!
”
车上副驾驶的李姐听到二人谈话,跟着点了点头:“对啊。”
警车鸣笛声响起,瞪大眼睛的夏洁整个人直勾勾的愣在原地。
陆泽拉着她在院子里的台阶坐下,手里啃着香喷喷的鸡腿,一边吃一边解释道:“这个女人应该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往外面传递消息,刚刚跟你见面的那个男人已经被我们给抓了回来,这俩人不是夫妻,是合伙人。”
夏洁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善良如她,竟然差一点成为了犯罪分子的帮凶。
“那个男人...也是犯罪嫌疑人?”
陆泽点头:“初步判断这俩人就是那个按摩店的组织者,今天上午的时候男人并不在,所以让他落了个空,其实我知道你跟那人打电话,但我没有阻止你。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抓人,让他自投罗网。”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太善良,就像...那时候的杨树一样。”
“你们的善良在某些时候就是对于自己人的伤害,庆幸没有酿成大错。”
“还有谢谢你的两个鸡腿,就当是你交的学费了哈。”
两个鸡腿很快吃完,陆泽用卫生纸把嘴角油渍擦拭干净,然后轻轻拍了拍夏洁的肩膀,后者的内心此刻还是翻腾不止,眼神里满是震惊跟疑惑。
“那...他说的孝喘药呢?”
“根据下午审讯出来的结果,我判断这按摩店的控制者利用招工的名义去招纳那些刚刚进程的年轻姑娘,然后没收他们的身份证,强迫她们拍下某种不可描述的录像。那个男人说的药,应该就是在问那些录像藏在哪里。”
夏洁捂着脸,颤抖着把头低下。
陆泽轻摸她的头,眼神温柔:“没事的,这才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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